德州刑辩律师

    在刑事律师的执业中有众所周知的“三难”：会见难、阅卷难、取证难。其中，会见难是三难之最，侦查阶段的会见难又是三个刑事诉讼阶段中之最。本期微访谈由赵运恒律师为我们分析讲解会见难的原因和现状。

　　会见难的原因，没有什么复杂，就是办案单位有法不依、对嫌疑人和律师的权利漠视造成的。更深一层的原因，则是由于办案单位对自己办的案子信心不足、过于依赖口供，审判机关又有意无意地看重口供采信口供。刑事诉讼法颁布了那么多年，关于保障律师会见的通知下发了很多，新的律师法也已经实施了，可是偏偏就解决不了这个顽疾。追根溯源，我觉得还是立法不到位造成的。

　　会见难的表现是，侦查人员要么不接申请手续(或者连面都不见，明明接了电话也说自己不在)，要么接了手续也以各种借口为由拖着不办。有律师接待室的一般还好，没有律师接待室的，你就得被迫和办案人员打游击战，而且在游击战中你连对方的影子都看不见，总居于下风。

　　侦查机关中，与公安机关相比，检察机关的会见又是最难的。办了全国范围的不少贪污贿赂等渎职类案件，但我没见过哪个反贪局痛痛快快地同意会见的。以前在本溪，市反贪局干脆说，我们在侦查阶段从来就没有让律师会见过。连个借口都懒得找了。问了当地律师，也确实如此，他们都习惯了。要知道，反贪局案子的侦查阶段往往长达半年以上啊!犯罪嫌疑人在这么长时间里见不到律师，该是何种心情?

　　遇上这样的事情，当然首先是要据理力争，实在不行就找领导或打110投诉。但领导和110大多数时候不管用，何况110只是公安机关的自我监督，对反贪局又不管用。我自己遇上这样的事情，北京的还好说，毕竟在家门口，而且北京的司法环境相对来说还算不错，多数办案单位都能依法批准会见，新律师法生效后，北京是贯彻最快的省市，很快出台了实施细则，律师会见比以前更容易了。但即便北京这个首善之区，在这个细则里也有违法的地方，比如规定对于黑社会性质组织罪、走私罪、毒品犯罪、贪污贿赂犯罪等非涉密案件，在5天内安排律师会见，而不是法律规定的48小时内。但就这点而言，比新律师法实施前，反而是倒退了。

　　但外地的案子，遇到会见难时就很别扭了。相持时间长了总不是个办法，也就只能从上往下找，半投诉半托人的性质。但有时这样也不能顺利解决，特别是反贪局，硬骨头一块，总是让人啃的费劲儿。反贪局的案子里，受贿案件较多，在证据上主要依靠受贿人口供和行贿人证言，都是言词证据，缺少物证书证更没有案发现场，所以就特别担心律师会见带来的侦查障碍。很多地方都是不成文的规矩，侦查阶段不让会见，到了审查起诉阶段才给你这个权利。

　　审判阶段的会见本来是最容易的，依照法律规定不用批准就可以去会见。全国各地，也都是这么做的。但我在辽宁代理沈阳市公安局原副局长张建明涉黑案的一审阶段，要去会见时，却被法院告知，要请示专案组的公安同志才能会见。我申请了之后，终被安排会见，两名警官在场监督。第二次会见时，还是如此，不然你就只能干等着。遇上这样的情况，显然就远远不是法律范畴的问题了。

　　以前听过见过一些会见难方面的讨论，大多集中于如何具体规定救济办法，比如手续如何递交、办案单位应该如何反应、不及时批准会见应该如何投诉和处罚，等等。但其实这些都没有多大作用，规定再细也落实不了。你走投无路的时候，想去打官司，都找不到法院的门。这不是行政不作为，是司法不作为，没有起诉的法律依据，甚至连个案由都没有。

　　要让我说，有个"一招毙命"的办法，立法者要是采用了，肯定有效之极。就是在证据采信原则这一块里规定，律师提出会见后，你没在规定时间内安排会见的，从规定时间届满时到律师实现会见之前，期间的所有供述均涉嫌非法收集，法院不得作为定案依据。有了这一条，于情于理于法都讲得过去，理论通畅，实践可行，看你还敢不遵守!

　　当然，这里又会引出若干立法细节，比如如何证明办案人员通知会见了但律师躲着就不去会见的问题。但这样的立法细节太小意思了，很容易就能想出周全的办法。